【喻黄】慢三19-20
大学。
前文
文字约是先前两章的长度，出于完整考虑不拆章。
前一章17节末尾情节有（不太重要的）缺漏，已经补上，有空可以看看呀。
19.
黄少天放言请喻文州吃饭，就绝不是一时客气，不过几经商定，从最初的大吃一顿改成了食堂小聚。
喻文州说少天，你不是正看好一个耳机吗，还是凑一凑先买了吧。黄少天争道食堂整天去这完全没变化啊。
喻文州就笑：“和你的话，就不一样。”
仿佛深意无限。
黄少天原先全不放在心上，新近才开始注意，到现在闻言虽仍会一卡，但已练出了止水般的面目——喻文州又不是天天说，时不时冒出这么一句也没法说他什么，久了任谁都会习惯的。
他掏出手机：“要不要叫上郑轩？”
喻文州顺势凑个脑袋过来，一边说：“轩哥最近好像有点忙呢。”
聊天窗口一跳，郑轩果然在里面发誓要悬梁刺股，为中华崛起读书。
黄少天无语：“饭都不能约？我看他这不是读书，是准备为中华之崛起而修仙吧。”
喻文州想想找出个解释：“也许他们院段考很难？”
黄少天似乎是随口“唔”了一声，跟他在宿舍门口道了“下午见”，进门丢下背包，往门上一靠，眉间隐隐起皱，指尖飞舞：“到底怎么回事？”
郑轩才懒得打字，不一会儿语音条“嗖”一声发上来。黄少天点开，大意是就请个食堂才不愿意二区跑一区呢，东西又差不多，你要实在想我，咱们隔空打个一样的菜意思一下不行？
呸！懒惰！吃货中的败类啊！
黄少天痛心感叹了大学生怠惰的身体和萎靡的精神，立即和郑轩进行了一番（黄少天）有气（郑轩）无力地对喷，待把郑轩比成了影响21世纪命运之罪人后，酣畅淋漓地关了手机。
离开门抬起头直吓一跳：方锐幽幽坐在左边靠里，脸被电脑屏和手机屏映成上下两段颜色。
这货最近真是经常在宿舍里，刚用手机写完近期小结和本周备忘，吭哧吭哧地，又在电脑上努力回消息。
黄少天看他仍是全神贯注、运指如飞，一时兴起，给手机充上电，又点开微信。
【点心我最爱】你们方副社的签名照卖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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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言商logo】……
方锐那边椅子一响，二三次元同调了：
【言商logo】别以为我看不出是你！黄！少！烦！
黄少天笑得要从椅子上掉下去了，一边揶揄方锐：“别以为我看不出你，小客服，亲亲～”
方锐捂脸：“闭嘴闭嘴去死去死。”
黄少天又看他那个回复一眼，已经笑成了一抽一抽：“你们这都什么鬼哈哈哈，怎么从你开始就一副很恶心的感觉啊。最近主打非主流肉麻有毒三连杀？”
方锐的工作状态只够他羞耻一时，这时已如老僧入定：“呵，施主，你尚未了悟。”
“怎么说？”
方锐沉痛地招手让他过来：“我们，苦啊。冗官杂税，层层倾轧啊。”
黄少天瞥他一眼：“人话。”
方锐立即鄙视：“是你没文化。”他点点第二条，“这个是我们大副社，出国四五年了，最近接单不景气，非逼着把他放上来，唉。”
黄少天听着忽然一激灵：“你是说…吴雪峰？！”走位闷骚的计院大神，当年言商社起家靠初代社长苏沐秋的满级游戏账号和橙紫武抛售，真正让社团出名的选课插件却少有人知是出自他手，至今最新版里还在借他的基础思路。
雪儿？雪儿？？？
方锐正气凛然：“前前副社也要配合现有的宣传步调。”
我去呀…黄少天看第三条：“那这个是干嘛的？算命？”
“不，”方锐摇手指，“化院张佳乐你记得吗？他研一，最近被导师逼得快狗带了，就介绍了个大四学弟顶上来。”
“我就知道Jessica不可能是女的…”黄少天无语，“你们还在卖那玩意儿啊？叫什么…爱情炸药？”
“爱情弹药！”方锐瞪他。黄少天看别处：张佳乐不是号称炸药部部长吗，怪我咯。
方锐脸色又神秘起来：“不过这哥们儿挺牛的，他一来这块儿基本从情侣向开放为全员向了。而且我觉得他可能真会算命，嘶…反正我乐哥的部已经跟这家伙姓了。”
“魔法部？”
“王药部。”方锐凝重道。
什么鬼啊！
……怎么不说是王水部呢……哦看来还真是跟着“姓”了啊…黄少天第一次切实感到了槽多无口。
弯腰低头久了一抬脸就头晕，他只当被方锐毒的，起身揉了揉太阳穴，眼前星星点点的出现了图形，看着就好像，就好像…
黄少天一把拉开了方锐的衣柜，那两套西装正挂在深处，柜门几乎闭着，如果不是他恰巧站对了角度…
这种衣服绝不会是租来的。
他把两套西装拉出来，拼一下图案确认了，转头询问地看方锐。
方锐大吃一惊：“哎呀，我忘了还了！啧，这怎么办哟…”
“过了大半个星期了，人家不知道得怎么罚你钱呢。”黄少天轻轻松松接道。
方锐赶紧露出真诚的笑容：“哈哈，我记性真差…哈哈，哈哈哈…”
他才松一口气，却见黄少天徒然色变：“到底怎么回事。”他双手抱胸，静静倚住了衣柜，眼里射出清冽的寒光。
方锐被扫得心跳都快停了：“我，这…”编个什么故事呢。
黄少天只说了四个字：“谁的主意？”
一击即中。
“喻文州…”方锐一时口误，连忙改道：“衣服是喻文州的！是我听说他有，就跟他借过来的，正好你也能穿，我开始还没想太多…其实我就想开个玩笑…”
心虚说得有点乱，但都是真话啊黄少。文、文州大大，我真是尽力了啊。
黄少天沉下一口气，很慢地笑了起来，玩笑似的威胁道：“好你个方锐，喻文州都帮着你坑我，天哥早晚搞回来。”
这是没事了？妈呀，还好是黄少。
方锐暗里揉揉小心脏，见对方果然只是皱起鼻子，伸手点点头他，摇着头回自己那边了。
黄少天坐回椅子上，心说被阴了，两个损友，尽量是轻快的口气，眉心却不经意间重重拧了一下。
下午又到社交舞了。
20.
大学的课堂，某种程度上，真是完全由老师决定的：老师腼腆，满屋就成了风流公子四处撩；老师萌萌哒，课堂直接转化为关爱小天使联合会；特别严肃的老师有浩气长存的学生；爱装死的坐拥无数翘课的空座…
林老师不属于上述任何一类。他人很好说话，对打分点名却是不姑息的正气，所以无形中把自己弄成了舞（二）一爹，学生们转着小心眼儿，总有大事小事打算跟他“贸易贸易”。
一上课有妹子打报告：“老师，我们两个跳不好……”即便是X大这种学校，报社交舞的终究也是妹子多，多出的两人只好是组合。
林老师忙安慰道：“不要紧，同性一起跳肯定是不太容易，不过咱们的时间还很长，你们尽量多练练。”
看两个姑娘都是撅嘴，他想想又补充：“而且打分我也会考虑到你们是这种情况的，会高一些。”两个妹子愿望得逞，欣然微笑。
这种情况… 加分？！！！
苏沐橙欢叫一声：“秀秀！！！”和冲过来的楚云秀直接抱在了一起。
两个女生转头一起对牢林老师。一个不由分说，一脸“我就要跟她一起跳”，另个楚楚可怜，满眼“老师你就答应了吧”。
好一对红白脸孔。林老师颇迟疑：“这…你们的舞伴？”
苏沐橙赶紧做个恳求抱歉表情，喻文州微微点头，冲老师笑一下；另个苦难的兄弟今天请假，等同保持沉默。老师也只好点点头。
有这个好榜样，教室里慢慢地，有点骚动。
戴妍琦扭头鼓起脸看黄少天：“黄少……” 黄少天冷漠地挥手：“不送不送，爱哪哪去，嫌弃之恨，永世难忘。”
人家妹子吐舌：“谢谢黄少！周报我写，实验我统，材料我做，话剧我…”
“去去去。”黄少天一逗就笑，戴妍琦冲他一合掌，转头小跑：“菲菲！菲菲～”
陆陆续续又有调整，但说实话，选这门课的到底都捎带一点“意思”，所以变化也不很大。
方锐作为难兄难弟的一员，眼巴巴对同样被抛弃的黄少天狂眨大眼睛。黄少天冲他真诚长久地微笑起来。
喻文州从头至尾都没有跟其他人有过眼神交流，只是静静看黄少天。见黄少天去看方锐，他才张开的口就合上了，垂下眼，慢慢笑一下，又柔，又淡。
方锐get到信号目光大亮，立即张开热情的臂膀：“啊，黄少，我的…”
黄少天微笑猝然一收，转头冷酷无情地两步往喻文州那去了。
他真往这边走过来了。喻文州只觉一颗打火石在心脏上疾撞一下，“咚”得一声，跃起一簇小小的火苗。
黄少天停在他面前，一是残留被喻文州暗阴一把的隐约别扭，再是这才觉出自己的自作主张来：“呃…一起？”
喻文州直接把他拨到自己身边，也不说话，亮亮地眨眨眼睛，跟个小孩一样。
都是方锐那阴险小人挑事。黄少天当即确定了立场，而且得寸进尺：“我要跳男步！”
喻文州毫不犹豫地点头，绝不会跟他抢的样子。
结果他俩跳得可真不怎么样。
主要是黄少天，他看来是天生跟慢三相克，本是跳主导的一方，自己却先转懵了。
喻文州也没好到哪去，他倒知道方向，可女步比男步复杂，要按拍踩上舞步，那就真成了个心有余而力不足。
两人活生生挣出了一身汗，不约而同想着：“怪不得要加分呢。”
可那几对妹子却跳得轻快好看极了，边跳边聊边笑，看着绝是不会同意再换回来了。
方锐更是命途多舛，这节课楚云秀原本的舞伴没来，全班人数就成了单，排列组合后恰剩了一个他。
我这都是报应啊。方锐仰天长叹。
有人拍拍他的肩：“没关系，你先跟我练习一下吧。”方锐欣然转头，脸瞬间绿了：林敬言。
我的妈，还不如我就站在一边呢。方锐脸色复杂地被林敬言当成了示范，在全班的注视下被拉着跳了一段又一段。
下了课，黄少天在方锐“你冷酷你无情你无理取闹”的指责里，赶紧拉着喻文州一溜烟儿跑了。
他们这节课乱七八糟，互相踩了无数脚，可心情却更近了起来，笑成一团的时候恍惚真有“世间至乐莫过于此”的感觉。
一路晃晃悠悠，慢慢前行，边走边说话。下节课也是同一堂。
“我一直想来北方。最最初是因为小时候看一本书，讲到北方的冬天，一条大河冻住了——你能想到吗？一条活水从里到外冻成了冰。”
这话黄少天也是第一次听喻文州说。他“啊？”了一声，有点吃惊地眨眨眼睛。
喻文州想想又补道：“不过听说这个也不长久，气温稍微回暖就化了：还不是一下就化，是一层层、一节节地化，冰层慢慢断开。”他又无奈耸肩，“来了才知道这里也不行的，再往北说不定才有机会呢。”
他们是老乡，黄少天看是肯定也没看到过的，但却能想象，在银白天地之间，那条冰河璀璨晶莹的冰光，和轰然化裂的壮丽景象。
他看着喻文州露出的微微神往的表情，内心震动，仿佛对方的世界忽然向他掀开一角，早知其中多彩，却还是为乍现眼前的风光惊艳。
即使那个假期在老乡会上没有见过喻文州，自己也终将会和他熟识的。这个天生要给别人极深印象的人——他总会发现他。
黄少天忽然说：“往北是去…东北？还是俄罗斯？”
喻文州闻言转过头来，本在思索答案，忽然惊讶地凝视了黄少天。
“咱们一起呀？”只见黄少天挠挠脸颊，好似跃跃欲试地问。
喻文州深深凝视他，本有万语千言，终化作一个浅笑。
他说，好，一起啊，少天。
TBC